第八百三十八章 休柏莉安的觉悟 (第1/2页)
血月城深不见底,扭曲变形的虚空中。
纤细的身影化作一缕无形的风,在散落的建筑残垣间穿梭飞旋。
她踏过倾斜变形的台阶,脚尖点地,在建筑的岩壁上跳跃腾挪。
「休柏莉安,小心一点,这里是错乱虚空区,机械信使的视野很有限,乌利塞斯侯爵的坐标现在已经失去了掌握。」
她的耳边传来艾比盖尔的指挥声。
“明白。”
休柏莉安简短地回应,再度向前飞去。
现在的方向几乎要靠着艾比盖尔的地图为她导航。
那几处战场,姑且敌人都有他们这边的强者牵制,机械信使在安全的位置便可以观望到。
至于第十始祖乌利塞斯侯爵这种没人盯防的高速移动八阶单位,机械信使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就会被敌人破坏掉。
休柏莉安所在的空间片区建筑物的断壁残垣和碎石瓦砾在血色的深渊中不断旋转上升,碎块在半空中相互追逐嬉戏,时而靠拢,时而分离,墙壁和破损地面被一双看不见的巨手拉扯翻转,肆意地将原本垂直的线条扭曲成诡谲的曲线,水平的平面硬生生被掰弯成不可思议的坡度,打破了她根深蒂固的空间定律。
罔顾常理的重力乱变成一张无形的网,置身其中,休柏莉安像踏进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时空隧道,每步都像在与整个世界的物理法则作对。
好在位阶高了之后,使用飞行法术会相当方便,只是改变一下配卡即可使用高速的风魔法或念动力魔法。
“快四点了……”
休柏莉安瞥了眼时间,闯进了无边无际的绯色雾霭。
从下午三点的克瑞瑅国庆祭典下半部分开启,克瑞瑅皇帝圣巴尔多大帝发表讲话,到军神出场直到加护正式进行,接着他们突入市政厅再坠入此处,持续到现在为止的战斗,总共过去了近乎一个小时。
战况非常不妙,时间同样越来越少。
如果不能在有限时间内作战成功,那么一旦军神们的加护结束,被拉夏尔控制的军神必然也会来袭血月城,他们所有同伴将彻底十死无生。
时间的紧迫令休柏莉安再度加速,残垣断壁飞速向后退去,在绯红的深渊中飘摇闪烁成一个个虚幻的残影,当休柏莉安的速度加快,它们便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艾比盖尔,你那边还好吗?”
休柏莉安矫捷的身形在半空中划出流畅有力的弧线,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剑,所向披靡劈开了血月城浓稠的雾霭。
「暂时没问题,现在最糟糕的是安塔纳斯他们所在的灭尽殿,其次阿尔弥斯的褪色殿和伊珐提娅的魂魄殿都不太好,托利亚多在冰滞殿被大幅度减速,传送魔法根本开不出来,会被法默立即控住打断,他现在只能勉强拖住法默,不让法默去褪色殿速杀冰雪魔女。」
艾比盖尔讲着战况。
冰雪魔女和枯萎主教的战场是两个奶妈互相耗,托利亚多就算去了也没法帮冰雪魔女杀掉生命力过强的枯萎主教涅朵奇卡,但如果朽腐主教法默过去了,凭借法默的伤害足够配合涅朵奇卡快速杀死冰雪魔女。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赶到地渊殿。”
休柏莉安在摇摇欲坠的断壁间跃过,动作之快,几乎让机械信使看不清她是如何落地的,话音间侧身鱼跃贴着倾斜塌陷的墙面滑翔,险险地与倒悬的塔尖擦肩而过,灵巧地调整了方向,避开迎面而来的砖石。
「大约还要十几分钟,你就能闯出这片绯红迷雾的虚空,看到南边最低地势的地渊殿了。」
艾比盖尔的指示声仍陪伴着休柏莉安。
真正的难度还是要凭休柏莉安的特性去遛开留守在地渊殿的八阶召唤物血蛇,想办法绕着水晶把它磨掉。
正当休柏莉安在血月城的虚空中疾驰时,她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身形陡然一顿,矫健轻灵的身姿戛然而止,宛如一只嗅到了危险气息的猎豹。
她目光犀利地扫视着四周,瞳孔微微收缩。
“……”
休柏莉安迅速调整了方向,轻盈跃到一座悬浮的建筑后,将自己的身形完美地隐匿在了建筑物投下的阴影里。
她背靠着石墙,一动不动。
过了片刻。
绯红深渊的尽头,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天际。
其身影在血雾里渐渐放大,清晰可见。
那是一位年轻的血族男性,雪白如银的短发半边向后梳着,藏青色礼服衣摆在身后飘动。
他那双红色眼眸平和而温润,乍一看似乎毫无威胁,甚至让人产生如沐春风般的亲切。
休柏莉安心中响起了警钟。
她敏锐地察觉到,在距离自己的远方上空,到来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强大力量,那是近乎本能的直觉。
即使不用探出头去看,休柏莉安也可以猜到,想必就是第十始祖乌利塞斯了。
先前在血月坏世魔界影世界的魔王城奈卡利斯,她就见到过这位血族侯爵。
作为血族中的佼佼者,第十乌利塞斯侯爵的实力之强,也仅有几位大魔族将军能正面与他对抗。
「……」
艾比盖尔停下了通讯,保持安静。
她猜到休柏莉安这边的状况了。
休柏莉安和乌利塞斯还是短暂撞上了。
艾比盖尔暗暗庆幸休柏莉安及时感应到了危险,在她的提醒之前就躲避开了乌利塞斯的视线。
休柏莉安屏息凝神,将全身的魔力收敛到了极致,连呼吸都放缓到了最低限度,生怕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息。
“……”
休柏莉安对自己高超的隐匿能力颇有自信,她甚至能在大魔族面前完全抹消自己的存在感,一般来说即使是八阶也不可能轻易发现她的踪迹。
远方的上空。
乌利塞斯的行动路径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停下了脚步,鞋尖轻点着虚空,缓缓地回过头,朝着绯红深渊的下方投去了目光。
第十始祖乌利塞斯侯爵那双摄人心魄的红眸,隔着层层建筑和障碍,竟正好对上了休柏莉安所在的方位。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是休柏莉安公爵小姐吧?”
乌利塞斯纹丝不动地悬浮在半空中,穿透了血月城错综复杂的虚空,直直地落在了休柏莉安的掩体上。
“……”
原本以为等会就可以继续避开乌利塞斯侯爵的休柏莉安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失重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休柏莉安不理解自己的伪装为何能被乌利塞斯侯爵看破。
既然隔这么远他都能识别到自己,那自己恐怕早已暴露在了第十始祖的精神感应之下,根本无所遁形。
“亲爱的小姐,何必躲躲藏藏?不如现身一见,让我好好欣赏欣赏你的容颜。”
乌利塞斯侯爵停在原地,嘴角的弧度越发从容,似乎在等待少女主动现身。
他周身没散发任何魔力,仅仅是有礼地请对方出来。
休柏莉安背靠着石墙,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脱身的对策。
许久后。
她深吸了一口气。
再三权衡的她,从建筑物后现出了身,正面望向第十始祖乌利塞斯。
在休柏莉安印象中,乌利塞斯属于武力倾向较低的血族,也自视甚高,有时候如果他不认为紧迫,甚至还会说几句话。
被乌利塞斯发现了就意味着她前往地渊殿偷米垓雅的计划基本告破,对方不会傻傻地放着她去。
但现在若能拖住乌利塞斯,不让他前往其他战场,同样也相当于实现了牵制的效果。
“你好,休柏莉安小姐,你比我看到的相片中还要漂亮。”
此刻休柏莉安看着的血族始祖,也注意到了休柏莉安的视线,对她回以了温和有礼的微笑。
与其他血族始祖不同,他身上没有任何危险性,其存在本身就像是一件天成的艺术品。
“你们看到的也只是要来刺杀我的悬赏令吧。”
休柏莉安冷笑道。
乌利塞斯没急着过来抓她,她同样秉持着能拖一秒是一秒的原则。
“不,我和他们不一样。”
第十始祖乌利塞斯望着休柏莉安的目光仿佛已经开始了构图。
此刻往血月城的虚空望去,正好巧妙地捕捉了一个不错的角度——
她背后的夜空被奇异的霭气所笼罩,这些微弱的光华既不是夜晚的暗淡,也不是清晨的明亮,而是独属于血月城的光。
矛盾而又和谐的光影把破碎的建筑渲染得细致入微,悬浮石廊蜿蜒延伸,直到尽头末路站着的那高挑少女。
她好像永远走不出这血月城,只能深陷在永夜之中,灵魂都将坠入其间。
“你到底为什么能看到我?”
休柏莉安下意识对乌利塞斯的视线感到抗拒。
当初在魔王宫,她就很讨厌乌利塞斯的作画。
可当时的情况无需躲藏,她并没有发现乌利塞斯竟有办法能精准找到她。
“……确实你能将气息和魔力都近乎抹除,寻常八阶根本不可能找到你。”
第十始祖乌利塞斯侯爵颇有兴致地笑着,从构思中回过神来,
“但是喜欢是一种感觉,凭借灵感和直觉,我大概就能察觉到你在附近。”
他缓缓地解释道。
“?”
休柏莉安听着乌利塞斯这话语,浑身恶寒。
这血族不像在开玩笑。
塔莉娅也说过,凭借魔力和气息这种理性因素几乎不可能找到她。
那么能找到她的,大概就只有些超常规的感性因素。
仔细回想,兰奇也总能莫名其妙找到她。
但兰奇是她的外挂。
而乌利塞斯是她的天敌。
“我们是不是几万年前曾见过?”
乌利塞斯思索了片刻,好像在脑海中找到了自己对这少女钟意的原因。
虽然毫无可能,但眼前的少女,让他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的那还未来得及掌控就已凋零的花朵。
如果她没死的话,或许在十多年后,他去魔王城奈卡利斯那趟就会把目标全放在她身上了。
“不,你想多了。”
休柏莉安笃定道,警戒着,随时准备逃离。
对她来说,目前最好的状况就是可以浪费乌利塞斯的时间。
也许数万年前的血月坏世,魔女小姐还未死掉之时,就曾被乌利塞斯看到过,只是那时候无论是魔女小姐还是兰克洛斯,都远远没有达到能与乌利塞斯这种血族侯爵抗衡的地步,最多只是一面之缘就躲了过去。
按照魔女小姐这魔界公主的身份,在还有《南北条约》的时期,如果是在魔界,乌利塞斯也不可能对他们出手。
“公爵小姐,让我猜猜你此刻在想什么。”
乌利塞斯观察着休柏莉安的表情,露出了微微笑意,
“你想拖住我,让我不去支援灭尽殿或者最西边你们偷偷驻扎的指挥营地对吗?”
他读心般地说道。
“要不你识趣点让开,装作没看见我?”
休柏莉安清楚乌利塞斯是兰奇那种类型擅长心理战的对手,越是面对这种敌人越是不能露怯。
不管乌利塞斯是去灭尽殿还是指挥营地都相当要命。
多线劣的情况下如果再让乌利塞斯将通讯切断,再来援灭尽殿,那将万事休矣。
即便西格丽德完成单点突破也完全无济于事,拯救不了大局。
“有没有可能,我可以全部兼顾?”
乌利塞斯站在茫茫的昏暗之上,抬手划破了阴影,一滴滴猩红的鲜血自半空中连接成图腾并迸发为了实体。
其融合了黑暗与光明,既是艺术的化身,也是毁灭的先驱。
赤血巨鹰的啼鸣声响彻天际,羽毛闪耀着血色的光泽,血色巨熊眼睛如同两颗燃烧的烈耀宝石,八阶血眷的威压展露无余。
第十始祖乌利塞斯侯爵放下手臂,血鹰随之振翅高飞,化作血红的暴风闪电,席卷向西,而血熊也向灭尽殿方向化作陨星突去。
休柏莉安眼瞳震颤地望着乌利塞斯的能力。
身为血族的至高画匠,第十始祖的权能【血之创造】能够令笔下的产物短时间具现,可以根据情况快速将力量分给强大的召唤物,属于相当全能型的召唤师。
他不仅在地渊殿留下了一条八阶的巨蛇,现在还有八阶血鹰和八阶巨熊都被他根据战局分别派向了不同的方向。
“很简单,我已经派出八阶召唤物去西边你们的营地了,更送了一只召唤物去灭尽殿帮索寞赛特别,我继续待在这里和你聊天又如何?”
乌利塞斯喝下午茶般悠闲地说道。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有礼。
如果休柏莉安想在此和他多聊会儿,他也没有道理拒绝。
他眼底的笑意像在对休柏莉安说着——你怕什么,我当然就要做什么啊。
他很享受从心灵层面淬炼对方。
连其泪水都比水晶还要漂亮。
“……”
休柏莉安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用疼痛来保持清醒。
即便乌利塞斯分出的八阶召唤物只是最基础的八阶水平,对于西侧的艾比盖尔和巴顿,以及面对索默赛特侯爵的三位大魔族,也将是致命的敌袭!
“好了,靠近一点,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样子吧。”
乌利塞斯侯爵眼中的笑越发浓郁。
他不紧不慢地朝着少女的方向飘近,每一步移动都宛如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休柏莉安下定了决心。
她双腿微微弯曲,强化身体的魔力在体内澎湃汇聚蓄势待发,下一秒,她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南部虚空深处的方向飞速潜逃。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继续牵制住乌利塞斯本体,朝着敌方的水晶逼近,再想办法。
哪怕乌利塞斯分出了三份力量给鹰熊蛇三只八阶召唤物,必然会弱化不少,他本体剩下的实力仍有八阶,她绝不能让高机动性的乌利塞斯亲自再去其他战场了。
“放弃吧,休柏莉安小姐,心里有希望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如果希望破灭,也会更加绝望。”
第十始祖乌利塞斯侯爵有条不紊地加速,眼神带着一丝失落。
“不过也正是这样,将你毁掉,本身也是一种崇高的艺术,很久没有找到过你这么棒的人类了。”
他在看到休柏莉安的第一眼就发现了。
这位公爵小姐像落雪一般纯洁,如果生命是一场旅行,她感受绝望,感受孤单,却又能驱散这些情绪,举止端庄勇敢善良,拥有值得捧在手心里的美丽,是一个绝佳的胚子。
如果将她从灵魂到肉体彻彻底底地摧毁掉,一定又会是一场无与伦比的悲剧,能够给予他无法忘怀的触动。
……
西侧营地。
寒风呼啸,营地结界外的巴顿迎战着血族伯爵。
他要阻截来袭的血族,让艾比盖尔继续建设加固营地。
血族伯爵先发动攻击,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瞬息之间便袭向了巴顿。
锋利的指甲在月光下泛着森森寒光,狠狠地朝巴顿的咽喉抓去。
千钧一发之际,巴顿躬身躲过,长剑出鞘,剑锋划过弧线,直指男爵的心脏。
男爵侧身一避,黑色斗篷翻飞,胸口却被利剑划出一道口子。
怒火中烧的伯爵咆哮一声,双拳化为两团黑炎呼啸着砸向巴顿。
巴顿高举另一柄短刀格挡,刀身震颤,火星四溅。
而在不远处,艾比盖尔的营地也仍在遭受攻击。
急转直下的局势令艾比盖尔脸色凝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正在攻打结界的血族伯爵倒还好。
问题是出在他们预计外的主教级战力第十始祖乌利塞斯侯爵那边。
“安塔纳斯,你们那边小心,有新的八阶战力单位正在向着你们那边而去!”
艾比盖尔刻不容缓地给同伴发布着通告。
这时,天际传来一声尖啸,硕大的血色巨鹰从空中疾驰而来,张开天幕般宽阔的双翼,遮天蔽日。
它猛然俯冲,直冲结界外正在激战的巴顿。
电光石火间,巴顿长剑斩向血鹰,可血鹰的力量更大,不管不顾地撞向巴顿,将其重重地掀开砸进了附近的建筑物中。
血月城西侧连着的几栋建筑应声倒塌,尘土飞扬。
巴顿从废墟中艰难地爬起,吐出一口鲜血,却仍旧倔强地握紧短刀。
赤血巨鹰只一次简单振翅,都带起狂暴的烈风,扫荡着废墟上的尘埃与烟雾,发出一阵阵轰鸣回响。
血鹰盘旋着,朝艾比盖尔这边盖下。
战场的这端,艾比盖尔建立起的机械防御和营地结界,无数机械部件在蓝光中悬浮,组装,形成一张坚固的防护网。
金属碰撞的爆鸣声响起。
乌利塞斯侯爵的血鹰撞击中,结界的光芒在撞击中四散飞溅,一道道火花在空中划过,结界开始崩塌。
……
血月城南部迷雾虚空。
乌利塞斯侯爵悬浮在虚空中,注视着休柏莉安躲藏的方向。
“和你玩躲猫猫,不失为一种乐趣,不让你乱跑,也算是我的职责所在了。”
他轻盈地抬起右手,朝着少女的方向轻轻一挥,声音如丝绸般柔滑。
无形的念动力笼罩了那片浮空建筑,顷刻全数碎裂,休柏莉安再度化作幽影逃出,转眼就变得透明。
“至于你想去地渊殿,那可能是想多了,小姐。”
乌利塞斯侯爵的声音响起,宛如天籁,举手投足间又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
休柏莉安趁着虚空崩塌的混乱,纵身一跃,朝着远处摇摇欲坠的浮空建筑群飞去。
“要怪就怪你太弱小,即便我分出那么多力量给召唤物,你也没办法对抗我。”
乌利塞斯紧追不舍,黑色的衣尾宛如死神的羽翼。
他睥睨着前方的少女。
对他而言,这大概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他有的是耐心把休柏莉安堵在这里,让她什么事也做不了。
血月城内的虚空不断地扭曲变形,破碎的建筑物化作陨星般四下坠落,休柏莉安在残垣断壁间穿行,借助重力的错乱和环境的掩护,与身后的始祖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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